■ 延展

69家央企總部公司制改革接近收尾

作為央企中的超級巨無霸，鐵總的公司制改革對于央企整體改革意義重大。

今年7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中央企業公司制改制工作實施方案》指出，2017年年底前，按照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法登記、國務院國資委監管的中央企業(不含中央金融、文化企業)，要全部改制為按照公司法登記的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加快形成有效制衡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和靈活高效的市場化經營機制。

從實際情況來看，2016年底，國資委監管的央企各級子企業公司制改制面超過92%。但當時101家央企中仍有69家集團公司為全民所有制企業，集團總部資產總額7.97萬億元;近5萬家央企子企業中，仍有約3200家為全民所有制企業，資產總額5.66萬億元。

上述實施方案將今年定為明確的時間表，這意味著69家央企集團公司和3200家央企子企業，必須在半年內完成從全民所有制到公司制的“變身”。

作為央企最大的集中地，北京的工商部門備受外界關注。記者自北京市工商局官網獲悉，2017年8月，市工商局成立了央企改制服務專班，第一時間對涉及改制的57家在京央企進行了對口分配，同一集團的不同層級的改制及層級壓縮由專人統一跟進，對央企下屬企業整體情況進行摸底和梳理。

據北京市工商局11月23日發布消息，央企改制工作已取得階段性進展。已有53家在京一級央企名稱登記申請獲核準，3家一級央企(國電集團、中海油總公司、中儲糧管理總公司)、59家央企子企業已領取改制完成后營業執照。

以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為例，其更名為中國海洋石油集團有限公司，核準時間為2017年11月1日，營業期限自2017年11月1日起至無限期，注冊資本1138億元。目前，中海油官網等尚未更新公司名稱等信息。

如今，距公司制改革最后期限(今年年底)僅有約一個月時間，預計將有一大批央企密集完成改制工作。

■ 對話

國務院國有重點大型企業監事會原主席季曉南詳解國企改革

“鐵總混改可參考聯通中石化”

在11月24日舉行的2017中國智造業年會上，就國企改革話題，國務院國有重點大型企業監事會原主席季曉南接受了新京報記者獨家專訪。他認為，面對混改這樣復雜的改革，需要先進行試點，在總結試點經驗的基礎上加快步伐。估計到明年三月以后各級政府換屆完成后，國企混改的步伐會加快。

公司制改革是其他改革的前提條件

新京報：相比于其他方面的國企改革，如國資監管體制改革或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央企業的公司制改革今年非常快，預計年底就能完成。為什么這項改革的進展這么快?

季曉南：首先，這是中央的要求;其次，混合所有制改革、并購重組等改革都是公司主體間的行為，所以央企首先要進行公司制改革，這是其他改革的前提條件;第三，公司制改革不涉及員工分流和社會穩定等敏感問題，改革難度相對要小，所以，步伐可以快一些。

新京報：改名其實是公司制改革的起點?

季曉南：是。公司制改革一方面是深化國企改革的一項重要內容，另一方面也為深化其他方面國企改革創造條件，目的還在于使國企的體制機制更加符合市場經濟要求，體現中國特色，具有競爭能力，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也是要下工夫的。

新京報：在本輪公司制改革之前，不少央企都已改制為公司，相當一部分還進行了股份制改革，過去的改革有什么經驗或尚待完善的不足之處?

季曉南：截至目前，國有企業公司制改革面達到90%以上，國有控股的上市公司有1100家左右，央企控股的上市公司有400家左右。應該說，國有企業公司制、股份制改革的面不算小了，但公司制、股份制改革到底對國企的體制機制轉變起到了多大作用呢?這背后的一個深層次原因就是股權結構不合理，即社會經常詬病的國企“一股獨大”，導致國企的公司治理缺乏有效的產權基礎。

如果說過去的改革有什么經驗，其中一條就是，深化國企改革，僅有產權制度改革包括改制上市還不夠，還要優化產權結構，解決“一股獨大”的問題。但解決“一股獨大”的問題需要資本市場的配合，國有股特別是像中石油、中石化這樣的大盤股如果大幅減持，很可能造成股指大跌，證券市場承受不了。不僅如此，2015年股市異常波動時，證監會、財政部、稅務總局和國資委四部委還聯合發文，要求國有股東不僅不能減持，還要增持，進一步加劇了“一股獨大”的問題。

如果說過去的改革有什么尚待完善的不足之處，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與國企改革相配套的改革沒有跟上，公司制、股份制改革要達到預期效果，必須配套進行相應改革。

還需要完善的就是深化國資改革。國企進行公司制改革，建立董事會，相應地國資委要轉變職能，下放權力，該給企業的權力就交給企業，現在央企普遍建立了董事會，國資委也下放了很多權力，但董事會應該享有的用人權、分配權還沒有真正到位。這說明公司制的“形”是有了，但“神”還不具備。

混改的步子能夠更快一些

新京報：今年1月，鐵路總公司總經理陸東福表示，2017年將探索股權投資多元化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新模式，后來媒體報道說鐵總向阿里、騰訊邀請混改。那各地鐵路局的公司制改革是為混改做準備嗎?

季曉南：我們講的混合所有制是指公有資本與非公資本的混合，特別是國有資本與民營資本的混合，國有與國有的混合是產權多元化，不是混合所有制改革。根據這個理解，鐵路系統進行混改，就要看社會資本的意愿了。社會資本特別是民營資本和外國資本是把利潤最大化擺在第一位的，鐵路系統要進行混改，就要看拿出什么樣資產、給多少股權、有多少投資回報率。

對于鐵路總公司這樣的特大型集團公司，如果集團公司要混改，可行的辦法類似于聯通混改，采取國有資本+國有資本+民營資本的辦法，或者說股權多元+混合改革的辦法。如果鐵路總公司混改只引進民營資本，可行的辦法是拿出三級或二級公司進行混改，類似于中石化銷售板塊實施的混改，引進25家社會資本，讓出了近30%的股權。當然，混改的前提是進行公司制改革或同步進行。

新京報：今年5月，中石化宣布銷售板塊將在香港上市，這給原來混改的投資者提供了一個減持退出的渠道，這是否是當年社會資本愿意參與中石化混改的一個原因?

季曉南：當年之所以有社會資本愿意參加中石化銷售板塊的混改，一方面是因為一些社會資本認為中石化銷售板塊的資產價值沒有得到充分體現，混改以后潛能得到發揮，效益會進一步提升;另一方面就是寄希望于混改后銷售板塊會上市，實現資產證券化，社會資本可以減持獲利。

鐵路總公司可以考慮拿出一些好的業務板塊進行混改，比如高鐵快運業務，以后時機成熟時可以改制上市，這對一些社會資本還是有吸引力的。

新京報：目前，社會上對整個混改的進展有不同看法，對于當前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節奏，你認為是快還是慢了?

季曉南：從社會、地方和國企的期待看，普遍希望混改能夠再快一些。去年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深化國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這一方面說明，混改對深化國企改革意義重大，事關整個國企改革的進程，另一方面也說明，中央也要求混改的力度能夠更大一些，步子能夠更快一些。

但混改涉及一系列深層次矛盾和問題，中央確定的混改原則是因地施策、因業施策、因企施策，不搞全覆蓋、不設時間表。面對混改這樣復雜的改革，需要先進行試點，在總結試點經驗的基礎上加快步伐。這就要求加快試點進程，抓緊總結試點經驗，把可復制、可推廣的做法和經驗盡快在全國推開。同時，混改的目的還是要增強國企的活力和競爭力，調動民企的活力和創造力，要真正通過混改促進十九大提出的“質量第一、效益優先”目標的實現，這方面的任務還是很艱巨的。估計到明年三月以后，各級政府換屆完成后，國企混改的步伐會加快。

第三批混改試點，地方國企增加較多

新京報：最近國家發改委表態，第三批混改名單已經確定，第三批與前兩批相比有什么新特點嗎?

季曉南：從國家發改委提供的消息看，第三批混改試點企業，一是數量更大，前兩批一共19家，而第三批有31家;二是地方國企數量增加較多;三是涉及行業和領域更寬。

新京報：分地區來看，哪些地方混改的步伐邁得更大一點或者說能夠邁得更大一些?

季曉南：從我了解的一些情況看，上海、天津、廣東、山東、江蘇、安徽等地混改的要求都很強烈，從深化國企改革促進地方經濟發展來看，東三省、山西、內蒙古等能源和老工業基地的混改應該邁得更快一些，這些地方國有企業占比比較高，這幾年經濟增長相對較慢，當地民營企業的實力和活力也遠不如東部地區，國企的發展潛力如果無法充分釋放的話，經濟發展怎么能跟上全國步伐?更不用說領跑了。所以，這些地方的混改應更快一些。(記者 趙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