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里騰訊“會師”數字發票市場后數日，3月28日，拿到騰訊投資的趣頭條又獲得阿里1.71億美元可轉債貸款，在可轉債全面轉換后，阿里相當于持有趣頭條4%的股份。業內人士普遍認為，阿里投資趣頭條是為了更好地卡位三四線下沉市場。此前阿里騰訊共同投資的滴滴、小紅書、B站也均是巨頭補短板或賭未來的布局，多次“默契”投資之后，巨頭之間以及資方與被投企業的關系變得撲朔迷離，資方迫切渴望新市場，無奈優秀標的稀缺，這讓巨頭不得不分享話語權。

一周兩起同標的投資

3月28日趣頭條發布公告稱，阿里將向趣頭條預付約1.71億美元的可轉債，可轉換貸款年息為3%，為期三年。在此期間，阿里有權將貸款轉換成趣頭條的股份。根據協議，趣頭條將向阿里發行新股，約占趣頭條股本的4%。

這是趣頭條2018年9月上市后首次通過可轉債融資，也是趣頭條繼騰訊之后，又一次拿到巨頭投資。在趣頭條上市之前，騰訊旗下公司持有趣頭條7.8%的股份，為趣頭條第四大股東。

業內人士一致認為，阿里看上趣頭條是為了擴張下沉市場，騰訊是為了內容布局。雖然趣頭條方面對拿到新投資未予表態，但是從趣頭條的數據上，足以看出這家企業的閃光點。2018年趣頭條營收30.22億元，同比增長484.5%。趣頭條CFO王靜波這樣解釋趣頭條的地位，“中國去年千萬級別DAU(日均活躍用戶數)公司只有3家做到了3倍的增長，分別是我們、今日頭條和拼多多”。

在這樁投資案曝光之前，阿里騰訊投資的百望股份已引發市場關注。根據天眼查3月25日信息，百望股份獲得5.17億元的戰略投資，投資方為騰訊產業共贏基金和阿里。

公開資料顯示，百望股份為一家“互聯網+稅務”云平臺提供商，以發票數字化為切入點。公開信息顯示，目前百望股份的客戶包括阿里、中石油等超過1000家大型集團企業，30萬家中小企業客戶，覆蓋15個行業。

跟趣頭條一樣，百望股份也是一家年輕的企業，成立于2015年5月。根據天眼查信息，百望股份的競品只有“票動力”一家，后者較百望股份晚入局，且業務布局較為單一，是企業間票據交易平臺。

三方關系撲朔迷離

阿里騰訊在投資之前，均與百望股份有過業務合作。

據百望股份方面介紹，阿里與百望股份共建了阿里電子發票平臺，為阿里生態百萬商家提供發票云服務，支付寶與百望股份合作打造了基于支付盒子的支付即開票方案。騰訊與百望股份基于微信推出了百望電子發票解決方案。

相比之下，騰訊與被投企業的合作更加低調，關系也更加復雜。比達咨詢分析師李錦清以趣頭條和快手為例表示，“在新聞資訊和短視頻領域，騰訊不光投資了中生代企業，自己也在做布局。當年騰訊投資滴滴、京東后，做了不少的業務協同和導流。可是騰訊和趣頭條、騰訊和快手的業務合作一直不明顯。這其實給阿里投資趣頭條提供了機會”。

同標的投資是巨頭樂見的嗎?答案可能未必，這一點從巨頭的入股形式上可見一斑。與之前投資美團、滴滴、小紅書、B站的方式不同，阿里此次是采用可轉債的形式投資趣頭條。

“通常來說，投資方采用可轉債的形式，是因為沒有辦法直接用入股的方式投資，恐怕是一種迂回的方式。”艾媒咨詢CEO張毅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發生這種情況，有可能是因為原股東和新投資方、被投企業的意見難以達成一致，是新資本迂回進入的方式。”

按照趣頭條與阿里的可轉債協議，1.71億美元轉換為趣頭條的A類普通股的轉換價為每股60美元，相當于每股ADS(美國存托股份)15美元。此價格比趣頭條7美元的發行價高出114.9%，較趣頭條11.57美元的股價(截止美國東部時間3月29日收盤)高出近30%。為了投資趣頭條，阿里不惜代價。

巨頭有新辦法，被投企業也有小心思，具體表現在如何實現資金資源補充又不致于失去獨立性上。“如果一家新興賽道的企業只拿到一家巨頭的投資，或者說跟其中一家正面對抗，那它的活動空間也會受限，比如說美團。”張毅說，“創新型企業想要同時拿到兩家的投資，不光是為了資源資金支持，還為了避免成為巨頭競爭的犧牲品。”

巨頭卡位不惜“妥協”

其實當年阿里騰訊投資美團和滴滴的時代，O2O和移動出行也是當時互聯網產業的新興市場，不過當時兩家巨頭的邊界交叉并不多，在同標的投資時雙方也沒有明確表現出互斥。

“現在阿里和騰訊的爭奪更激烈，比如支付寶與微信支付、釘釘和企業微信。”張毅說，“在有些領域，可能其中一個巨頭只是防守，但還在意市場的話語權。”

新市場、新用戶意味著新增長，而這正是巨頭正在下降的能力。財報顯示，2018年騰訊收入3127億元，同比增長32%，凈利潤775億元，同比增長19%。2018年騰訊營收和凈利潤增長雙雙不及2017年。尤其是凈利潤增幅自3Q大戰以來再次跌至20%以下，較2017年下滑24個百分點，不及市場預期。

版號凍結直接影響了騰訊業績，B端的代表業務云計算成為騰訊增幅最快的業務，來自內容與社交領域的壓力則讓騰訊不斷調整產品。百望股份和趣頭條正好可以幫助騰訊補上短板。

阿里與拼多多的競爭則愈加激烈，根據極光大數據《2018年移動互聯網行業數據研究報告》，2018年拼多多在手機淘寶用戶中的滲透率從27.6%增長至39.3%，顯著高于拼多多在全國網民中的滲透率。在2018年12月電商App滲透率排行榜中，手機淘寶和拼多多分別以53.1%和29.3%的滲透率位列第一、二名，但是拼多多的滲透率環比增長11%，高于手機淘寶的2.1%。

為了阻擊拼多多，阿里正在整合資源。2019年阿里將對聚劃算、天天特賣、淘搶購進行最大限度的整合，形成新的淘系銷售平臺。趣頭條在這場阻擊中具有陣地的作用，不光是因為趣頭條跟拼多多都有下沉市場的基礎，還因為雙方具有業務合作的空間。

根據花旗研報觀點稱，阿里存在與趣頭條潛在合作的可能性，包括在趣頭條或米讀App上投放廣告以導流至電商平臺，支付寶可借此拓展新興市場用戶規模，阿里、趣頭條還可以在趣頭條的用戶積分體系上探索更多玩法以提高用戶購物的體驗。

要找到契合度高且商業模式已被驗證的標的并不容易，“正是因為優秀標的的稀缺，巨頭的選擇范圍有限，標的企業尋求獨立發展的意愿又越來越強，巨頭有時不得不做一些妥協”。張毅說。(記者 魏蔚/文 高蕾/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