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絕版書何以重生
編者按 特別想擁有的一本書居然絕版了,這對愛書人來說是一大憾事。但對出版方來說,因為關涉版權和市場情況,重新出版絕版書也并非易事。絕版書重生到底有多難?《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記者就此尋訪到3個比較精彩的復活案例,希望給業界提供借鑒和參考。
《巴金譯文集》:拾滄海遺珠 睜久眠睡眼
□見習記者 李多

老版:《巴金譯文全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版。
新版:《巴金譯文集》,浙江文藝出版社2019年版。
時值巴金誕辰115周年之際,浙江文藝出版社推出了十卷本《巴金譯文集》,至此,這套絕版書與讀者終又見面。它的前世今生是什么?如何編輯設計?又有何亮眼之處?《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記者專訪了這套書的策劃發起人,巴金故居常務副館長、作家周立民。
周立民介紹,一直以來,巴金都以小說家身份為人孰知,大約是小說家的光芒,掩蓋了巴金翻譯家的實績,以及他對20世紀中國文學翻譯事業作出的卓越貢獻。翻譯工作總是被當作巴金的寫作“余事”來看待。盡管其譯作不斷被重印,但總是零散出版,直至垂暮之年,巴金才作為翻譯家系統地整理其譯文集。
時隔20年又見
回饋讀者正當其時
巴金第一套譯文集《巴金譯文選集》,在范用先生促動和規劃下收錄了十冊,由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和臺灣東華書局股份有限公司1990年1月同時出版,其簡體字版,改裝兩冊精裝本,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年12月出版,“編輯過程中,巴金精心校改了譯文。他對自己譯作極認真,又誠懇地對讀者負責,所以重版一次,修改一次,屢印屢改。”周立民說道。
第二次編輯出版的是《巴金譯文全集》,共十大卷,囊括巴金結集出版的譯作,由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6月出版。這套書的編輯是巴金一生中最后一件文學工作。巴金在友人、責任編輯王仰晨的協助下,親自編輯這部譯文全集,再一次精心審慎地校改了全部譯文,并為每卷寫下《代跋》,這部譯文集的譯文可以視作譯者的定稿本。
周立民坦言,“當年那本《巴金譯文選集》的出版,距今已近30年;而《巴金譯文全集》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重印,因此,推出一套新的譯文集滿足不同層次的讀者需求正當其時。”這才誕生了這套由巴金故居策劃,草鷺工作室與浙江文藝出版社攜手推出的《巴金譯文集》,其文字以巴金先生手訂的《巴金譯文全集》為底本排印,在嚴格依據底本的基礎上,改正了歷次印刷中仍然存在的部分明顯的文字排印錯誤,以收精短譯作為主,共分十卷,但是選目上比之前版本有所調整。
體現編者初心
引領讀者發掘價值
巴金先生部分譯作的單行本,一直在不斷重印,特別是王爾德童話、屠格涅夫散文詩以及《六人》等。但是,也有一部分作品,近年來重印的并不多,如施托姆的《遲來的薔薇》,巴金翻譯的高爾基的短篇小說等。在周立民看來,廣為流傳的作品,一印再印,固然反映的是讀者的需求。然而一套書的策劃者與編者不應該單單去迎合市場、關心哪些東西流行不流行,還有責任向讀者推薦好的作品,引領讀者去發現價值。
比如高爾基的《文學寫照》,是一類絕佳的人物素描;革命家柏克曼的回憶錄《獄中記》,是巴金頗為偏愛的一本書,其中有屬于巴金獨特的信仰和視界的內容,這本書對巴金影響很大,而其他人恐怕沒有多少會關注它。在編輯團隊眼中,選擇像這樣能夠體現巴金譯文價值的,展現一位拿作品當“武器”的斗士的信仰與精神,才是這套書策劃選目的關注點。
據周立民介紹,在一些卷次的正文之外,編者們額外增加了“附錄”,主要收入與正文相關的話題,多為巴金在其他作品中談論該書的內容,其中有些序跋還是近年新發現的、第一次收入集中,它們有助于讀者對于譯作有更深入的理解。不同于《巴金譯文全集》,《巴金譯文集》每卷前面都配有彩印插圖,其中很多圖片出自巴金先生的藏書和珍藏,殊為難得。
呈現化整為零
不止于此日臻完善
編者在內文篇目選擇上,傾向于短小精悍的,而沒有將大篇幅譯文納入其中,這是巴金先生最初編寫自己譯文集時就定下的原則。“這次重印,也是想在快節奏的社會里能夠給大家提供一套雋永的讀物,讓大家慢慢讀、細細品。”周立民表示。基于此,出版社為這套書做了精心的設計,特意選擇小開本,適合化整為零,方便攜帶和閱讀。
這套譯文集在編輯過程中,排印底本的選擇,基本上都是巴金最后的改定本。周立民告訴記者,巴金一輩子都在修改自己的譯文,一邊翻譯一邊學習,不斷完善自己的作品,這套書也尊重作者的意愿呈現日臻完美的版本,為巴金誕辰115周年獻禮。
圖書絕版是個很遺憾的事情,在周立民看來,我們國內部分出版社對于版權的敲定和打理,前后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拿到版權之前,往往缺乏理性,甚至不計代價。但拿到版權之后,卻常常疏于維護、續補,這些都需要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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